[バンやろ][進京] 問答題

熱鬧歡騰的場合從來都不屬於他,高良京從小就有這樣的認知,那是一個他難以理解和融入的世界;但不擅長的事物,並不代表不喜歡,隱藏在京心底深處的複雜情感,若要用一詞概括敘述,應是「羨慕」。

在言談舉止間自然流露出情緒,或是幽默地說笑來營造氣氛,這些都是京辦不到的事情,也不覺得有刻意學習的必要;但此時此刻,他卻羨慕著擁有這些特質的人。

看著樂團裡的吉他手Ray高聲談笑,在慶功宴上自然而然地成為目光焦點,眾星拱月、耀眼奪目。

——想成為Ray那樣的性格。能夠輕易地吸引他人視線、充滿魅力的人。

如果變得和Ray一樣,是否就能獲得那個男人更多關注?溫柔而寵溺眼神,會不會從此只凝視著自己?

——看看我,好嗎?

但那個男人聽不見京內心的呼喊,只是一如既往地望著Ray,開心附和Ray所說的每一個話題。

頭隱隱作痛。

也許是酒喝多了的緣故,京感覺自己的腦袋像灌了水泥,悶悶脹脹的;周遭人們的談話聲變得模糊不清,彷彿有個隱形的繭包覆著他,內外形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:外頭吵鬧歡愉,繭裡面卻是一片死寂。

莫名的窒息感襲來,他必須離開這裡。

「京,你要去哪啊?廁所?」

與其他人聊得正歡的Ray注意到京離席的動作,隨口問道。京沒有說話,只是點了點頭當作回應,快步離開他們所在的包廂,往店門口走去。

已是深夜時分,冬天的空氣冷冽刺骨,離開居酒屋來到戶外的京忍不住打了個哆嗦,瞬間清醒不少。

——忘記穿外套了。他想著。

冷空氣隨著呼吸進入肺部,寒意一絲絲地滲入體內,京卻不覺得難受,反而有股重獲新生的輕鬆感。他平時並不討厭人多的地方,也不排斥和團員或Live House的工作人員們聚餐吃飯,今天會如此坐立難安,多半還是和自己心境的變化有關。

渴求那個男人的視線,希望那份溫柔只屬於自己。

這樣的心情該如何定義,京自己也沒有定論。

以往他把唱歌當成訴說的媒介,透過歌詞和歌聲,將那些道不清、說不明的感情傳遞出去;與OSIRIS的團員們相處久了之後,也漸漸能夠敞開心胸,好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與感受,像普通人那樣互動溝通。

但若是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感情,該如何宣洩傾訴?

京尚未找到答案。

「你果然在這裡。」

居酒屋的門被拉開,店內溫暖的橘黃色燈光照了出來,勾勒出那個男人的高大的輪廓線條。京回過神,表情顯得有些詫異,似乎沒預料到男人此時此刻會出現在這裡。

「覺得裡頭太吵,出來透透氣嗎?」

小金井進面露微笑,走到京的身旁並肩站著,兩人就這樣杵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,聽著居酒屋內隱隱傳出的喧鬧聲。

「……有點頭暈。」

京忽然有些緊張,在還沒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前,和進兩人單獨相處,總覺得會不小心做錯事、說錯話,在進的面前出糗。他思索該開啟什麼話題比較恰當,但腦中卻一片空白;在兩人的相處模式中,通常進才是負責說話的那一個。

「酒喝多了吧?酒量真差啊你。」

男人揶揄,眼神在京的身上來回打量,而後露出無奈的笑容。他脫去自己的灰色西裝外套,披在京的身上;這件外套對京來說過於寬大,鬆鬆垮垮地垂掛在肩上,看起來似乎隨時都會滑落。

「穿這麼少,小心感冒。」進的笑容總是爽朗而溫柔。

「……不用。」

京看了一下男人的穿著,單薄的白色長袖襯衫,扣子還解開到第三顆露出胸口;在十二月的深夜裡,這身衣服顯然沒有絲毫保暖的作用。他想將身上的外套還給對方,但進卻搶先一步握住京的手掌,阻止他脫去外套的動作。

好溫暖。無論身體,還是手。

京愣了幾秒鐘,眨了眨眼,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將手抽回;男人的手掌十分寬大,手指修長、指節分明,上頭有許多打鼓產生的厚繭,掌心粗糙而炙熱。這股暖到心窩裡的溫度,在寒冬中特別使人眷戀。

外套上傳來淡淡的氣味,是進的味道。此時此刻,京覺得自己幸福得有些不可思議。

「沒事,我不怕冷。」進說著,依舊沒有放開京的手:「況且主唱要是感冒就糟糕了。」

這個男人的溫柔,究竟是單純出自於對樂團成員的關心,還是包含其他隱晦不明的感情,京無從得知,他不像進那樣擅長於觀察別人。只是如果,如果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性,京希望能獨佔男人彷彿能融化一切的關懷與溫柔。

他們倆就這樣握著手,站在居酒屋門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,多半是進在說話,而京專注聆聽,偶爾回答簡單幾個字或點頭搖頭。

有時候京會覺得,小金井進應該學習過什麼魔法,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讀懂他想表達的話;甚至有時還未開口,只是輕輕蹙眉或眨了眨眼,進就已經知道他接下來想說的是什麼。

進對人的體貼是不著痕跡的,任何細微的小細節似乎都能夠捕捉;當京想表達意見卻插不上話時,進會適時引導他開口,當他因煩惱獨自沉思時,進會主動詢問需不需要幫助。就比如現在,當包廂內所有人都以為京去洗手間的同時,進卻能準確地在店門外尋找到他,彷彿早就預測出自己的一舉一動。

「為什麼……?」

為什麼進總能理解、看透他的一切?這會讓京產生某種荒謬的錯覺——也許對這個男人來說,自己是特殊的存在——這個念頭正是所有煩惱的根源

「嗯?」進沒有急著追問,他早已習慣京這種沒頭沒尾的說話方式,只是耐心等待對方繼續開口。但京沒有說話,或者說,他開不了這個口——你為什麼這麼懂我呢?——這種帶有自戀性質的話語,應該此生都不可能從他的嘴裡講出來。

京只是凝視著進的雙眼,希望對方這次也能讀懂他的心思。

「大概是因為,我一直在看著你吧。」

男人如此回答,眼神柔軟而炙熱。京察覺自己的心跳微微加速,一股熱流從胸口湧上臉部,使得面頰微微發紅。

「……騙人。」

是謊話吧?是故意討好他的吧?有時為了讓他開心,進會說一些好聽的場面話來打圓場,現在應該也是如此。但京的內心深處有另個聲音在細聲祈禱——如果是真的,那該有多好。

想確認這份感情,想知道自己在這個男人心中是否佔有一席之地。進總是那麼熱心善良,對所有人都付出同等的關心,京真的不知道對於進來說,他和街上需要攙扶過馬路的老奶奶有沒有任何區別。

——能告訴我嗎?你真正的心情。

京深深望入男人明亮的雙眸,努力且真摯地想傳達這條訊息。

忽然進鬆開了緊握的手掌,轉而抓住京細瘦的雙肩。京還未反應過來,只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靠近,被侷限的視野中只看見男人緊閉的雙眼,和微微顫動的睫毛。

嘴唇傳來濕軟的觸感,還有啤酒的氣味。

那是什麼?

等京意識到那是一個吻之後,他發覺自己渾身燥熱,彷彿連耳朵裡都有心臟在跳動似的,整個感官世界只剩下怦怦作響的心跳聲,和嘴唇上殘留的一絲餘溫。

「你想要我吻你,是不是?」

男人靠得極近,嘴裡吐出的溫暖氣息輕輕噴在京的唇角。

是,或是不是?京現在已經無法思考這個問題。他剛才問的是什麼?好像已經不那麼重要了。

無論是怎樣的題目,京現在得到的,永遠都是最正確的答案。

也許可以歸因於酒精作祟,京不知哪裡來的勇氣,他仰起頭,湊上自己的雙唇,主動送出代表肯定意義的親吻。兩人唇瓣相觸的同時,京感受到男人用強而有力的雙臂將他環抱,互相依偎的兩具身體貼和得毫無縫隙。

冬日深夜裡緊緊相擁的兩個男人,透過彼此的體溫,未來將不再感到寒冷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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練練筆,但這對好難寫
我還是走回搞笑路線好了(抹淚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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